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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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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夢魘

華麗的宮殿,熊熊的火焰。

宋祈安站在宮殿外呆呆地看著裏面的烈火,幼小的她想沖進去,解救她還在裏面的母後。

但她的手被一旁的留宿在宮裏籌備登基大典的中書令緊緊拽著,淚水不停地從她的眼眶中出可是她的嗓子早已哭啞。

火剛燒起來時,她本想去找宮人來救火,卻被中書令攔下,她哭著求中書令救救她的母後。

而中書令只是拉住她問她怕不怕,她說怕,再一次求他救救母後,並且許諾等她登基後賞賜他很多珍寶,而中書令只是靜靜地看著火勢的蔓延。

當她知道求眼前這人沒用後,便試圖掙脫出他的掌控去找其他人。

但他確是不想讓她離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無論小小的她怎麽掙紮都沒用。

等火勢起來後,她的嗓音已經哭啞,這時才有匆匆趕來的太監宮女前來救火。

而中書令又再一次問她怕不怕,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等一旁小人的回答,笑著自言自語道:

“你的母後不聽話,所以她出不來了,她是個聰明人,只可惜生錯了年代,既然她選擇了讓你活下去,那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宋祈安已經不知道了,她像個傀儡一樣被牽引著走完登基的流程。

她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穿著皇帝冕服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接受群臣的朝拜,她便成了真正的傀儡。

太後薨逝的消息是在登基大典一個月後傳出來的。

當時為了不延誤登基大典,以中書令為首的朝臣們選擇瞞下先皇後薨逝的消息,等宋祈安登基後才放出來。

而在宋祈安登基並且將先皇後封為聖母儀太後後,再以太後規格與先帝合葬皇陵。

與太後薨逝的消息一起到達宋祈安那裏的,還有太後生前為她培養的暗樁。

太後的這些暗樁分散在這宮裏的多個地方,他們比其他人得知太後薨逝的消息要早得多。

在這一個多月裏,暗樁的內部也發生了爭執,有人覺得應該早些與幼帝交頭好完成太後的命令。

有些人則覺得宋祈安目前年齡過小藏不住心事,應當晚些再與之相認。

再歷經長達半個多月的討論,眾人決定派出徐忠與幼帝匯合,將一半人隱藏起來留下一些人以保證幼帝的安全。

而宋祈安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經常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在這短短一年時間裏失了兩個親人,宋祈安早就沒了之前的機靈勁兒,宮裏的宮人都在說當今的陛下是個傻的。

朝堂上的大臣也沒有多少人真正指望這位幼帝,多是以中書令馬首是瞻。

也是多虧了太後留下的那些暗樁,宋祈安才能隱藏身份活到現在。

待轎子抵達明珠宮時,宋祈安早已被夢魘驚醒,自那個夜晚後她一直在做同一個噩夢。

天上又重新下起雪來,但宋祈安的額頭上卻布滿汗絲,眸底還未來得及散去的恐懼盡顯。

她掙紮地撐起瘦弱的身體,緩緩走下轎子。

走在雪裏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雲上一樣虛浮,鬢角的秀發早已被冷汗浸濕緊貼在耳邊。

兩位公主早已接到幼帝要來的消息,早早便在宮門口準備迎接"小弟"的到來。

誰知看見的卻是幼帝一副慘白的小臉。

宋祈安一步步朝著兩位皇姐走去,搖搖晃晃要倒的樣子。

一旁的宮人知道幼帝不喜他人的觸碰,只得一臉著急。

還是大公主宋意率先反應過來在宋祈安倒下前扶住了她。

"陛下怎麽了?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

二公主宋卿則是皺著眉頭瞪了一眼那些宮人道:

"可是這群賤婢又氣你了?"

宋祈安剛登基時宮人們見風使舵,欺負幼帝不懂事怠慢她。

宋祈安自小身體不好,還因為被怠慢而經常生病。

後來還是宋卿敲打了一番才好的,只是宮人們雖然不會再怠慢她,但也不會主動獻媚罷了。

而今天李家女入主中宮,宋卿也是怕那些宮人又狗仗人勢欺負宋祈安。

感受著兩位皇姐對自己的關心,又想到自己即將對她們做的事,宋祈安只得露出一抹苦笑,搖搖頭。

因宋祈安身份特殊兩位公主親自將她扶到殿裏,宮人們則是跟在後面。

公主居住的宮殿雖比不上皇帝的寢宮,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宋祈安躺在架子床上。

宋卿帶著一幹宮人去準備安神藥,等眾人都離開後。

宋祈安看著坐在床邊的大姐眼淚頓時就止不住了。

宋意看著眼前只是流淚而不出聲的小妹頓時心疼了一下,拿出手帕幫眼前這人擦拭眼淚。

以前先皇後在時總是不喜她哭,偏宋祈安又是個金貴的,受不得半點委屈。

先皇後不讓哭,她便跑到兩位皇姐這裏哭,哭聲震耳欲聾。

自先皇後逝後她就不哭出聲了。

"皇後昨夜怎樣了?"宋意大抵知道她是為什麽哭,只是人死不能覆生,自己能做的不過只有安慰。但又有什麽用呢?只能多關心關心現實的問題。

宋祈安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發幹,但還是努力回答了長姐的問題道:

“昨夜朕裝醉糊弄過去了,但保不齊皇後之後會主動提出圓房。”

“想來皇後是個知羞的,應該不會主動提出這件事,能拖一日便一日吧。"宋意沈聲道。

宋祈安不敢擡頭看著眼前這人,她低下頭,雙手緊緊抓著蓋在身上的被子,緩緩道:

“中書令想讓朕與皇後誕下太子,但朕的身份皇姐是知道的。朕如今名義上親政了,雖不能真正參與政事,但給兩位皇姐賜婚還是可以的。"

說到這裏宋祈安楞了楞,她知道這些話說完她與兩位皇姐之間的關系便不會像從前那樣純粹了。

只是這話已經說了一半,宋祈安只得咬咬牙繼續道:

"中書令把皇後塞給朕,說不定他會對皇姐的婚事下手,朕想在那之前給皇姐賜婚,皇姐可有中意的兒郎?"

最後那句話宋祈安本是不想說的,因為她已經有中意的人選了。

但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吃相那麽難看,二來也是想維護好這份少有的親情。

宋意心下了然,對外自己與幼帝是同胞姊弟,自己的駙馬自是幼帝那一派的人。

本朝的駙馬依舊可以當官,陛下這是想用自己的婚事替她籠絡人心。

"皇姐的情況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陛下有中意的人選就定下吧,能為陛下出一份力,也算是我的福氣了。"

聞言宋祈安再也忍不住,撲到宋意的懷裏道:

"是朕對不起皇姐。"

宋意沒有回答,只是撫摸宋祈安的脊背,安撫她。

她知道生在這皇家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只望事成之後宋祈安不要做卸磨殺驢的事,徒留一份罵名給後人亂嚼口舌。

至於失敗,左不過一死罷了。

"陛下可有中意的對象了?"見宋祈安陷在自責中宋意忍不住提醒道。

宋祈安抹了一把眼淚才道:

"太傅告訴朕,邊疆有一個義軍首領,是一個少年將軍,朝廷想招他過來,奪他兵權。朕覺得他不錯。而且他應該不是中書令的人,否則也不會想框他的兵權了。"

宋意靜靜聽著宋祈安對她的安排,絲毫沒有如何異議。

等宋祈安說完後她才接著說:"陛下如此安排甚好,小妹長大了。"

聽到這句話宋祈安的鼻子又是一酸,在宋意的懷裏蹭了蹭。

李婉和宋卿進來時,這對"姐弟"正在忘情相擁。

她接到幼帝生病的消息便趕了過來,到宮門後看見一幹宮人守著門口索性把自己帶過來的宮人也留在宮門那裏自己過來。

剛到殿門就遇到了親自送藥過來的宋卿,哪知一開門便看見了如此不可言說的一幕,嚇得她連忙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相對於李婉,宋卿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宋家三姐妹中也屬她心思最為單純。

在她看來她們三人自小相互扶持長大,哪怕是姐弟,就抱著安慰一下怎麽了?

宋卿不懂這些彎彎腸子,不代表床上兩人不懂,她們二人雖然是親姐妹但在他人看來卻是真姐弟。

要知道這其中可是隔著男女大防,是以在看清來的人後,宋祈安和宋意立馬拉開了距離。

宋卿感受不到雙方焦灼的氛圍率先開口道:"陛下感覺怎麽樣了?要不要喝完安神湯後再睡一會兒?"

有了臺階宋祈安也是松了一口氣對著宋卿搖了搖頭才扯起笑臉看向李婉道:

"皇後怎麽來了?"

李婉解釋後幾人又照常寒暄了一下這場鬧劇才算作罷。

所有人都各懷鬼胎,在場唯一一位還有心思替宋祈安的身體著想的也只有宋卿了吧。

經過這幾番折騰下來,幾人也是用餐,但好在離晚膳也沒剩多少時間了,兩人幹脆留下來用膳。

晚膳時,因著帝後的留下,飯菜也尤為豐盛,只是宋祈安只能吃些清淡的。

李婉坐在宋祈安身邊為她布菜,宋祈安也是不挑,不論李婉夾的是什麽她都一一吃下。

在回去的路上,李婉終於忍不住問道:

“陛下今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生病了?”

宋祈安一路上都挺直肩膀,維持帝王的威嚴,聽到身旁人的關心才一抹安慰地笑說道:

“是老毛病了,皇後不必擔心,禦醫說發病時服碗安神湯就好。"

聽到對方的回答饒是李婉也不好說什麽了,畢竟他的兩位皇姐也沒說什麽不是?

大婚之後,帝後自是分開住的,如果沒有別的什麽事,宋祈安是絕對不會主動招惹李婉,更別說招她侍寢了。

湯池宮內

宋祈安屏退了宮人準備好好泡一下澡。

她不喜歡宮人是真的,但不是因為宮人會亂摸她,而是因為她的身份不能人外人知道。

宋祈安趴在湯池邊上,慢慢回想早上太傅與她說的那些話。

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完全不足以與中書令對抗,但此次大婚著實嚇到她了。

如若嫁給自己的不是李婉這般溫和知性的人,那自己的身份恐怕就要公布於眾了。

太傅讓她等幾年,是保皇派的那些老家夥不打算再袖手旁觀了嗎?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在朝廷上建立起自己的力量,還要拿下部分兵權!

到時候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的皇姐了。

一陣嘩啦的水聲過後,宋祈安穿上事先,備好的中衣,披上大氅往外走去,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必須見一下溫禦醫。

宋祈安推開湯池宮的大門,門口只有她的貼身太監徐忠,而其他宮人早已被打發到別的地方去等候傳令。

徐忠見到宋祈安之穿著一件中衣和大氅走出來,連忙在她面前跪下呈上皇帝的常服道:

“陛下怎麽不喚奴才進去送衣服,若是著涼便不好了。”

“朕有事情想見溫禦醫。"

宋祈安脫下大氅光著腳走下臺階,外面正下著小雪,她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樣矗立在雪中。

徐忠見狀連忙放下皇帝的常服,拿起宋祈安丟在一旁的大氅,另一只手撐著傘跑到宋祈安身邊為她披上。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喲,您又是何苦呢?像往常那樣說是老毛病又犯了不就成了嗎?”

徐忠說著也不忘用空出來的那只手幫幼帝撫掉飄落在她身上的雪花。

想起今日響務的事,宋祈安只是搖搖頭道:

“那如果皇後又來探病而朕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又該怎麽解釋?剛好朕正愁找不到拒絕上朝以及拒絕與皇後圓房的理由,這不正巧一箭雙雕了嗎?”

說到這裏宋祈安不禁握緊雙拳,都怪自己太過弱小才會屢屢處於被動狀態。

徐忠心知自己勸不動眼前這人,但又不可能拋下她自己回去,只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沒過多久本就身體羸弱的少年就倒在了徐忠的懷裏。

“來人吶!快傳太醫!!陛下昏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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